品读婺源一本日记的奇缘
2022/5/9 来源:不详设计求职招聘微信群 http://www.gdgoran.org/fengshang/chaoliu/1294.html
-品读婺源-
一本日记的奇缘
——读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
文字
朗读:江仲俞
读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有几年了,最近又读了一次。当时买这本书,有几个原因,第一,这是三联书店的书;第二,作者王振忠是历史学博士,复旦大学教授,徽文化专家;第三,詹庆良是婺源水岚村人。我小时候认识“岚”这个字,多半是因这个村的缘故。
三联书店用一个村的名字作书名,这个村应该很有名。其实并非如此。这个名叫水岚的村,偏僻落后;村里住着一位名叫詹庆良的人,普普通通。詹庆良和水岚村为什么登上三联书店“大雅之堂”?估计与下面两段奇缘有关。
第一段,詹庆良在年写了一本日记,当年他14岁。读的是私塾,因父母已经去世,供他读书的是他的伯父。半个世纪后,王振忠教授在上海的“一处冷摊上”,“意外地觅得《詹庆良本日记》(第二册),这是极不起眼的一小簿册,此类看似鄙俚粗浅之作,大概难入收藏家的法眼,但我却为其间淳朴充实的直率表述所深深吸引。在我看来,这是了解婺源、徽州乃至中国下层民众日常生活情节的极佳史料。”这本日记是如何流落到上海滩的,第一册又在哪里,都是谜。不过,一位50多年前的乡村少年和一个现代高等学府的教授,因为一本日记,结下了一段奇缘。
第二段,当王振忠教授淘到这本日记时,被日记主人表现出的童蒙教养和人生感悟深深打动了。日记中写道:“你知道吗?这是春天的景象啊。你们看见吗?满山遍野的草木都正值发枝时候,苗竹的笋也正在出头了,这是自然的本体。惟人虽不知觉,表面上不能发现,我今拿一件小小的事证明,人的发育,在平时不觉什么样子,到了春天,人人觉得疲倦好困,这便是人发育的效果。”这精致的文字,出自一位14岁的乡村少年之手,与丰子恺名作《渐》有异曲同工之妙:“使人生圆滑进行的微妙的要素,莫如‘渐’;造物主骗人的手段,也莫如‘渐’。在不知不觉之中,天真烂漫的孩子‘渐渐’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;慷慨豪侠的青年‘渐渐’变成冷酷的成人;血气旺盛的成人‘渐渐’变成顽固的老头子……”因此,王振忠说,如果詹庆良长大后走出大山,进一步深造,有可能成为学界中人,甚至是博学大儒。他以徽州同乡胡适为例,胡适小时候天资聪慧,但家道中落,如果不是父亲留下遗嘱,坚持让胡适读书,那么璀璨的中国现代文化史上,一定会“有点寂寞”。王振忠抱着好奇的心情,于年来到了水岚村,到了村口,遇到的第一个人,除了口袋上插着的一支钢笔,其余打扮跟农民一模一样。王振忠问他名字,他说叫詹庆良。王教授感到很吃惊,来到老人家,让老人用毛笔写了一则当天的日记,这让他既惊喜又唏嘘。惊喜的是,这字迹和《詹庆良本日记》上的字大体一致,唏嘘的是,字远远没有日记本上的写得好、写得工整,更不用说文采了,且还有几个错别字!
有这两段奇缘,足可以让这本书传世。有徽文化研究者,在合肥书店里看到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,爱不释手,意识到这是一个拍电视系列片的好题材。后来,安徽电视台拍了四集专题片《水岚村日记》,好评如潮。有了三联书店的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,有了电视专题片《水岚村日记》,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出名了,“泯然众人矣”的詹庆良老人出名了。王振忠教授说:“对于民间社会来说,文字的神秘性具有特殊的力量,这种力量在民间社会随处可见。或许正是这种力量,才使得读书始终成为传统中国人根深蒂固的理想——老百姓往往以其并不趋时的想法,执着地供养、呵护着自己的子弟读书,从而使得乡土中国的一脉书香得以不断地传承与赓续。”
试想,如果不是詹庆良少年苦读并勤于笔记,如果不是年写的日记得以重见天日,水岚村的历史与风俗,能成为研究中国社会的一个生动范例吗?试想,还有多少本“詹庆良本日记”遗落在茫茫人海中,散失在悠悠岁月里,这些日记是不是能像《詹庆良本日记》一样幸运,有朝一日被发现、被发掘,让人品味“不经意间站在了历史和地理的边缘,以其鲜活的个人生命,印证了历史的脉动和人生世态”?
大概在我买到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后不久,年春,江西日报一位老师把他买的《水岚村纪事·年》送给了我,并在扉页留言:“婺源乃君故乡,尚有多少文化可发掘。”
我很希望有一段王振忠教授那样的奇缘,去揭开婺源村落文明的面纱,哪怕只是一角;当然,也愿意在闲暇之余记点什么,为后来者“提供传统‘历史’的一份民间记录。”,哪怕只是只言片语。
(原刊《江西日报》)
作者简介
江仲俞,婺源人,高级记者,现供职于江西日报。居南昌。
婺里徽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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