婺源板栗树下的小姑娘笑云读星
2024/8/12 来源:不详北京权威看白癜风医院 https://wapjbk.39.net/yiyuanfengcai/video_bjzkbdfyy/这大概是自我隔离的最后几天了吧。上午十点才开始的生活依然罩在雾霭里,同无数次盼望的疫情拐点一样,朦胧得始终无法看清。雾里山城有限的信息不是来自切身的感受,而是视线对手机和电视屏幕的过滤。思考就逼仄在那两方小小的框架内,我已经越来越感应不到丰富多彩的烟火气。好在,还有些回忆可以滋润单调的日子中伤的心。一个小姑娘便跃出脑海,站在远方婺源李坑小坡上的板栗树下,带着明媚的笑向我们招手。我便见了夕照下的炊烟,白墙黛瓦,逶迤娴静的小溪,背着画架画板走街串巷的美院学生…古韵里透着青春凌乱的气息。真好。山坡下的李坑村穿越那些温馨的灯火,毫不费力地我便撕破时间的薄膜,与灵魂一道,在那远方的村子里自由逡巡;与遥远的人们一起,安静地生活。他们都说婺源是画,这点我赞同。但到婺源是观赏画面还是走入画中,这是个问题。有时候懒惰的心境会很好解决这个二元化问题。我的做法便是认个房东,怜惜自己的双足,停在某一幕景色如画的地方不走了。临时停驻之所门前小桥,桥下绿水缓潺,水中红鱼悠游。坐在桥头,慵懒地看对面高耸的院墙,把徽派建筑的特色一笔一划地在心中勾勒;看老板娘在桥的那头,似乎永不休止地一边编着手串,一边永远也不会厌烦地照着小摊。房东家的丫头和我家男孩差不多年龄,齐耳短发,总是很清脆地说话,不时会发出清亮的笑。突然很想以生活在这里的当地人的视觉经历他们的生活,征得老板同意,在一天下午,由小姑娘带领我们,去村子里转转。走进小巷看起来不大的村子,要走到“我们的家”需要费点周折,过石质小桥,踏崎岖青石小道,再钻被高墙拥簇的悠深小巷。八月下午的阳光突然就在这里迷失,它散发的燥热在高大的阴影之下荡然无存。小姑娘推开巷子里两扇虚掩的高大木门,带我们到了家。屋顶特别高,需要仰头才能看到,房间没有任何物理上的功能分区,就是一大间。房屋一角堆着几十个金色的南瓜。原生李坑村的房间内部另一个角落里有灶台,我觉得架在上面的铁锅,真要煮满饭,够这半个村子里的人饱餐一顿了。小姑娘说话像机关枪,不时替我们介绍他们的日常,比如他们不在这里做饭;只有外公外婆偶尔回来生活,平时他们都住在县城里。他们在山上有鱼塘,专门养红鱼。我见过也吃过红鱼,肉质细腻,不是想象中的观赏鱼,属于本地的一种特产,就像泡开了盛放在杯子里的贡菊,都是本地特有。出门后并不上锁,倒让人想起“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”的典故。走出小巷,顺着小路,就走到了村后,有高架桥自天空划过,像闪电一般的高速列车偶尔会在眼前一闪而过。四顾而望,山均不高,杂陈叫不上名字的树与草,略显荒凉。便又择路进了村子,绕到村前。路旁有藕田。荷叶田田开过的荷花作了莲蓬,未开的荷花还是花骨朵,在小姑娘喋喋不休的介绍中我们看见了地里墨绿色的贡菊。田野里,乡村气息与灼热的天气都在回忆里被想起。应该还有一条木廊前的大鼓,还有空旷中突兀的一座木楼。走在木楼旁慢慢走着,便转回村子去,在村落前端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,也可以称之为人海。因为在林子里,每棵树下都坐着画画的学生。我不觉得我有入画的资格,匆匆从人潮里穿过,沿着小河,跨过李坑最大的拱桥,在古老民居的阴影里追随小姑娘仿佛不知疲惫的身影。太阳快落山了,在夕照下,大家来到一处戏台。心里有些英雄气,却只想起牡丹亭,再或者梅兰芳的《霸王别姬》。鉴古观今大家都走出了兴致,散戏后又出了村,在村外山岗上不紧不慢地走,和太阳打个赌:谁先回去算谁输,输了的明天就不要那么热情。小姑娘远远走在前面,突然停了下来。在太阳最后的光芒里回头的笑让人恍惚觉察到似乎不是向晚时候,而是日出时光。走近了,和她并肩的是棵纤细的板栗树,结满了浑身是刺的板栗。我可能还有大人的矜持,孩子就只有“果,我所欲也”的自觉。打板栗像小孩子一样,我的心情那时当是如此,生活因为心理年龄的倒退变得纯粹,快乐也就简简单单,不加掩饰。扎手的板栗托在手心,沿着石板路穿过幽暗的树林,经过点缀野花的菜地,天黑了,最后的村庄生活应是甘冽山泉抚慰疲累的身心。在一处自然渗漏形成的泉坑里,我们象征性地啜饮了几口山泉。李坑的泉水回忆到此并未戛然而止,我们曾经那么像一个婺源人,经历了古老传统的生活。我依稀仍在深邃的李坑之夜里走着,在笋干腊肉的香气内,在李坑人爽朗的笑声中,在小桥流水荡漾的灯光里,一点一点把人间最让人刻骨铭心的烟火气涂抹给焦虑担心的自己。再大的苦难终会过去,那个叫“依依”的小姑娘,你不会想到,你去年夏天在板栗树下的笑会成为一种生命的意义,在黯淡无光的日子里给远方的人心灵的慰藉。旅行,最让人恋恋不忘的,不是山水,而是山水里自由自在的人们。是每个地方单纯欢乐的开怀之笑,赋予了它们魂灵。待病毒滚蛋,我会再到婺源,一定。